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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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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:只想做些愛做的事。

宋瑤月靜靜看著通往女賓區的月洞門, 悄然攥緊了衣袖下巴掌長的匕首,即便手心裏全是汗, 但目光卻格外堅定。

顧希文此時已中迷香和追歡, 想來藥力正強,她只需要逼宋尋月進去,呆上那麽一會。顧希文在男女之事上不行,不知道追歡的藥力下, 能不能叫他成?

若是能成, 屋裏追歡點著, 他本就屬意宋尋月, 他實際又那般殘忍, 推宋尋月進去後,他可還能忍?說不定宋尋月在追歡的作用下,從了也說不準。

但無論成與不成, 她只需拖一會兒, 等二人藥效正濃之時, 將宴會上的人都引來,便可將這醜事公之於眾,孤男寡女共處一室,還有追歡,即便清白,他們也百口莫辯。

母親那晚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她, 只要將宋尋月和顧希文湊到一塊, 她便是夫君同長姐茍合的苦主, 便能順理成章的離開顧希文, 且宋尋月清白有損, 謝堯臣到底是個王爺, 即便再喜歡她,豈能容得下她?必然會休妻。就算他舍不得,眾人的壓力下,他還能不休嗎?

屆時她不僅能擺脫顧希文,宋尋月還會被送回本家,那些嫁妝便也能跟著回來。母親當真好生厲害,能想出這般好的法子。

且看今日之後,宋尋月要如何翻身?謝堯臣可還能繼續對著她濃情切意?

一想到今日看到,聽到的一切,再想想他們二人分崩離析,宋尋月從此了無生趣的神色,她便覺得心間萬般快意!

就在她期待之際,正見宋尋月帶著星兒、寄春、梔香三名婢女,出了月洞門,走上花園小徑。

宋瑤月不禁屏住呼吸,等到宋尋月離開月洞門內人的視線範圍後,她立時便沖了出去,一把握住了宋尋月的手,哭道:“姐姐。”

宋尋月被忽然冒出來宋瑤月狠狠嚇了一跳,立時全身發麻,半晌都沒反應過來。

梔香已先一步上前,擋在宋瑤月和宋尋月之間,厲聲道:“何人敢沖撞王妃娘娘?”

說話間,梔香已扣住她的手腕,試圖將她抓著宋尋月的手掰開。

但宋瑤月用了吃奶的勁兒,死死拽著宋尋月,手被掰開,便扯住她的衣袖,哭道:“姐姐,是我啊,瑤月。”

宋尋月險些被嚇飛的魂這才逐一歸位,看清眼前人面容的瞬間,再想想自己剛才被狠狠嚇得那一跳,宋尋月心頭竄上些火氣,蹙眉道:“你在這兒幹什麽?”

說著,拍拍梔香的肩頭,示意她讓開些,梔香側了側身,只讓了一點,方便二人說話,人還是站在她們中間,緊盯著宋瑤月。

宋瑤月忙四下看了看,對宋尋月道:“姐姐求你救救我和夫君,王爺看上了夫君的才華,叫他留在府裏做幕僚,我們現在根本不得自由,夫君過幾日便要參加春闈,姐姐,幫幫我們,救我們出去成不成?”

宋尋月聽罷面露疑色,謝堯臣今晚已經做了安排,就等顧希文回話,宋瑤月又來求她做甚?

宋尋月狐疑的打量宋瑤月片刻,很快明白過來。

想來她犯下這等大錯,顧希文今晚出逃根本沒打算帶她,也沒有跟她說,但她心裏還惦記著做一代名臣夫人的美夢,想讓顧希文參加科舉,所以才來求她?

宋尋月可不會管她,試圖拽自己衣袖沒拽出來,只好道:“父親都和我斷了關系,你又是我哪門子的妹妹?做端順王的幕僚不好嗎?不比窮秀才強。放手!”

宋瑤月死活不放,巴巴看著宋尋月的眼睛,跟著又求道:“看在我們血脈相連的份上!看在這門親事是我換給你的份上!姐姐跟我去見見夫君成不成?夫君聰慧,他已經想好了法子,只要姐姐幫一點小忙,我們就能逃出去,姐姐求你!”

顧希文早已同謝堯臣私下商量妥當,宋瑤月在胡扯什麽?怕不是又想了什麽損招,等著誆她過去?

宋尋月看著宋瑤月冷嗤一聲,毫不留情的嘲諷道:“你嘴裏可還有半點實話?這麽些年,你都做過什麽?還求我幫你?你可笑嗎?”

說罷,宋尋月繼續用力拽衣袖,但袖擺被宋瑤月纏在手上,根本掙脫不得。

宋尋月多一刻鐘都不想和她多呆,更不想再聽她謊話連篇的掰扯,轉頭對梔香道:“拉開她。”

梔香連忙上前,幫著宋尋月一起去掰宋瑤月的手指。

即便如此,梔香依舊死死擋在二人中間,宋瑤月另一手握著匕首,根本找不到挾持宋尋月的機會。

就在宋瑤月慌亂著急之際,目光落在了離她最近的梔香身上,念起宋尋月那良善的性子,她眸色一寒,心一橫,放開宋尋月手的同時,忽地抽出袖間匕首,一刀便紮進了梔香腰間。

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,梔香嗓中一聲悶哼,捂住了自己的腰,死死盯著宋瑤月,即便如此,她還是努力側身,將宋尋月完全護在了身後。王爺有恩於她,即便她今日死在這裏,也絕不能叫王妃有事。

所有人面上閃過驚恐,宋尋月空白一瞬的大腦,終於在見到梔香腰間滲出鮮血的瞬間反應過來,她一把扶住梔香,正欲叫人,卻忽地被宋瑤月打斷:“都給我閉嘴!敢叫我就攪動匕首!叫她生不如死!”

宋尋月、寄春、星兒三人立時噤聲,宋尋月深吸一口氣,看著宋瑤月手裏的刀柄,盡力穩住氣息,對她道:“你別亂來,也別拔刀。”若是冒然拔刀,梔香說不定會因失血而亡。

宋瑤月見她終於被拿捏,飛速掃了一眼謝堯臣的方向,對宋尋月低聲道:“我可以不拔刀,但你要跟我來,你這兩個婢女,也得老實著。”

說著,宋瑤月對抱著梔香的宋尋月道:“松開她。”

宋尋月點頭,叫梔香穩住身形後,緩緩松開了她,寄春和星兒在宋尋月身後,看著梔香腰間的血跡,嚇得臉色已然發白。

寄春根本無法和花字輩的相比,就是普通婢女,和星兒一樣,已經被這場面給嚇楞住了。畢竟有些人,謝堯臣要放在明面上,演是演不像的,所以寄春這一類,根本不似花字輩般專程教過各種技能。

宋瑤月一手握著梔香腰間的刀,一手攬著她的脖子,往後退去,鉆進了植被茂密的花園中,並眼神示意宋尋月跟上。

宋尋月明知前去會發生不好的事,但梔香的命被她捏在手裏,她不能不去,只能跟著她上前。謝堯臣應該就在附近,自己時間長點沒過去,他肯定會來找。

如此想著,宋尋月借著衣衫被花枝掛住的機會,趁著摘衣服的機會,悄然弄斷了身側罩衫上的一根線,綴在上頭的珍珠,一顆一顆,悄然滾落在泥土裏。

梔香被宋瑤月牽制著往後退,劇痛之下,她根本說不成出一句完整的話來,但即便如此,她還是強忍著,拼盡全力對宋尋月道:“娘娘走,別管我……”

她的命本就是王爺的,他們這些人,早就該淒涼慘死,能活到現在,全仰仗著王爺仁慈,是王爺給他們續得命!也是王爺叫他們脫離苦海,叫他們有尊嚴的活著!只要能報答王爺,一條命算得了什麽?

宋尋月跟著往前走,見梔香顫著手移到匕首附近,立時便意識到她要拔刀,她想死,想叫宋瑤月失去拿捏她的把柄。

謝堯臣那句“死士從不知自己是死士”,驟然從宋尋月腦海中閃過,她眼露驚色,忙安撫梔香道:“你別說話,別多想,還沒到非死不可的時候,別亂來。”

她知道這是謝堯臣活在皇權漩渦裏必要的生存手段,但梔香與她相處這麽久,她怎麽忍心看著如此鮮活的人,就這麽死在她面前?

但梔香對她的話恍若未聞,還是要去拔刀,就在宋尋月著急之際,宋瑤月也察覺了梔香的動作,她可不能失去這個能拿捏宋尋月的把柄。

宋瑤月手上輕輕一用力,覆又將匕首捅深了一些,梔香疼得渾身抽搐,本欲拔刀的手自是痙攣到無法再動。

“宋瑤月!”宋尋月穩住氣息,朝她伸手做制止狀,沈聲道:“你可知你這麽做的後果是什麽?”

宋瑤月冷嗤一笑,眼底滿是瘋狂:“我只知不這麽做,我的人生才是徹底完了。”

穿過花園,宋瑤月一路引著宋尋月到了一處隱蔽的小屋外,門上掛著鎖。

宋瑤月在門口站定,她勒著梔香脖子的手回勾,從脖子上拽下一把鑰匙,扔在地上,下巴努一努那屋子的門,對宋尋月道:“進去。”

此地在莊園相對隱蔽,等謝堯臣發現宋尋月不見,再找到這裏來,怎麽也需要小半個時辰的功夫。

寄春和星兒完全不知該怎麽辦才好,怕梔香被殺,不敢大叫,又怕宋尋月進去後被害,兩個人六神無主,淚水直流。

宋尋月擔憂的看了眼梔香,她的身子已靠著門軟倒下去,宋瑤月已經抱不住她。

宋尋月心間驟痛,但那匕首的刀柄,還握在宋瑤月手中,她只能暗自祈禱梔香沒事。宋尋月彎腰撿起鑰匙,將鎖打開,推門走了進去。

進去的瞬間,一股濃郁的香味的撲面而來,鉆入她的鼻息,只覺鼻腔有種被強烈刺激後的刺痛感。

屋裏光線微弱,只裏間點著一盞微弱的燈,房梁懸著一個香爐,香煙便是從其中飄出。

她謹慎著盡量不留一地的四處觀察,誰知剛走進去幾步,身後門便從外頭被關上。

宋尋月微驚轉頭,見只是關門無其他異樣,這才隨後收回目光,覆又小心著往前走了幾步。

就在這時,宋尋月隱約聽見一陣陣粗重的喘息聲,她心兀自提上嗓子眼,呼吸也跟著緊促起來,她忙拔下頭上金簪,緊緊攥在了手裏,以做防衛,她站在一張桌子後,沈聲道:“誰在裏面?”

因緊張而大肆起伏的氣息,叫她更多的吸入屋裏的香,僅片刻功夫,她便覺頭有些暈,身子也跟著燥熱起來,心底隱秘的欲望,恍然被勾起,比以往任何時候來的都要洶湧。

宋尋月即刻明白過來,宋瑤月此番是要做什麽?

想起如今好不容易獲得的無憂生活,宋尋月心間閃過一絲深切恨意!但此時情況危急,她沒空去想宋瑤月,保護自己要緊!

她註意力盡皆鎖在裏屋傳來的呼吸上。

外頭的謝堯臣,在原地等了片刻,不禁蹙眉對辰安道:“就這麽幾步路?怎麽還沒來?”

辰安道:“臣去看看?”

謝堯臣轉身大步走下小亭:“一道去。”

主仆二人一路來到女賓區外的月洞門處,謝堯臣往裏掃了一眼,沒見宋尋月的身影,心有不解。

辰安亦發覺王妃不在,對謝堯臣道:“王妃娘娘莫不是走岔了路?去了別處尋王爺?”

“剛才過來並無岔路。”謝堯臣再次轉身:“沿路找找。”別是見著了什麽稀奇的玩意,給絆住了腳。

這次謝堯臣格外留意路旁花園,揣測宋尋月是不是見了什麽奇珍異木,進了花園去看。可他的王妃,沒道理會自己去看,應該會和他匯合後,叫上他一起去。

這次沒走幾步,辰安忽地道:“王爺你看。”隨後辰安兩步進了眼前花園,從微有些淩亂的花叢中,彎腰撿起一個什麽東西,捏在指尖處。

謝堯臣走上前問道:“是什麽?”

辰安將手裏的珍珠遞給謝堯臣:“好像是王妃罩衫上的珍珠。”

謝堯臣忙一下從辰安手裏搶過,拿至眼下細看,果然是宋尋月身上的珍珠。

這件薄紗罩衫的春裝,是他特意叫府裏繡娘給她做的,上頭所用珍珠皆是上品,京中少見,他不會認錯。

他忙進了花園,低頭細找,辰安即刻從懷裏取出火折子,將其吹亮,給謝堯臣照明。

謝堯臣順著往前看去,果然又見一枚珍珠,謝堯臣深感不妙,忙彎腰順著地上掉落的珍珠,一路找去。

宋尋月體內的不適愈重,腦袋也跟著昏沈起來,但她還是緊緊攥著手裏的簪子,拼命叫自己清醒,絲毫不敢大意。

就在這時,從裏屋緩緩走出一個人,身形搖晃,似是喝醉了一般。

宋尋月只看了一眼,即便屋裏燈光微弱,但她還是僅憑身形,便認出此人正是顧希文!

前世在他身邊那些噩夢霎時浮現眼前,他如惡鬼般的神色,每每牽制住她後,她全然無法掙脫的力氣……回憶侵襲而來,她渾身霎時僵硬,只覺四肢冰涼。

即便心知顧希文不行,但前世蒙在心頭的陰影,還是於此刻蘇醒,張牙舞爪的爬滿宋尋月的心,她一下將手裏簪子抵在自己脖頸處,厲聲道:“你別過來!”

她因緊張手根本收不住力,金簪這一頂,在她脖頸處蹭破一點皮,滲出些許血跡。

顧希文擡手,示意她別怕,隨後靠在隔斷的墻面,癱坐在地上,嗤笑一聲,對宋尋月道:“你妹妹可真有本事。”

宋尋月就這般握著金簪,抵著自己脖頸處,垂眸死死盯著他。哪怕是多半句話,都不想跟顧希文多言。

顧希文瞥了一眼她這般警惕的神色,苦笑著道:“這香這麽厲害,王妃還能保持理智,拼死以護清白,著實不易。”

說著,顧希文看向宋尋月,神色頗有些玩味。不成想今日宋瑤月折騰這麽一大圈,送來的竟是宋尋月。他確實中意過她,若非他那難言之隱,今日倒是很想一親芳澤。

可叫他絕望的是,這麽厲害的香藥下,無論他腦子和心有多想,可身子還是不聽話。

顧希文自嘲笑笑,對宋尋月道:“你不必害怕,我不會對你做什麽?只是我想問問你,你當真從未中意過我?當初想和我好好過日子的話,也是假的嗎?”

宋尋月腦中已是一片混亂,昏沈又燥熱,還夾雜著對顧希文的恐懼。誠如顧希文所言,這香著實厲害,如此情況之下,和謝堯臣親密的那些畫面,依舊不斷的往外崩。若此刻眼前的人是謝堯臣,她恐怕已完全不能自己。

宋尋月已經有些站不住,她伸手扶住桌面,強撐著一絲理智,對顧希文道:“我是想過和你好好過日子,可你配嗎?殘忍冷酷,自私狠辣!至於中意,從來沒有,前世沒有,今生更沒有!”

顧希文聞言不解蹙眉:“你在說什麽?”

什麽前世今生?顧希文不解打量她兩眼,莫非因藥力緣故,人不清醒了?

謝堯臣同辰安順著滿地掉落的珍珠,很快找到了小屋外,謝堯臣踏出花園的瞬間,正見寄春和星兒攤跪在地上,驚恐啜泣,而門口,宋瑤月挾持著梔香,梔香已經靠著門暈了過去,唇色慘白。

謝堯臣驚駭不已,細細一番打量,這才發覺梔香腰間的匕首。

宋瑤月一見謝堯臣,立時楞在原地,他怎麽會這麽快找來?怎麽會這麽快?

按照計劃,等裏頭差不多,她就該去前頭引人,把宴會上的人都引來,將顧希文和宋尋月的醜態公之於眾,可謝堯臣為什麽會這麽快趕來?

這才過了多久,有一刻鐘嗎?他便是在意宋尋月至此,這麽快就能找來?

謝堯臣的驟然出現,全然打亂宋尋月的計劃,但她反應極快,忙按照之前和娘親商量好的,做出一副本該在事發後才表現的嚇壞的模樣,即刻縮成一團,指著屋門哭道:“不是我,不是我,是顧希文脅迫我,是他逼我的……”

謝堯臣一見宋瑤月這張臉,立時怒從心來。

寄春和星兒驀然轉頭,一見謝堯臣,嚇壞了的倆人,忙指著門,好不容易說出話,卻語序混亂:“娘娘進去了,在裏面娘娘……”

謝堯臣深深橫了宋瑤月一眼,眼底恨意盡顯,匆匆扔給辰安一句“去請二哥”,大步便朝那小屋走去。

門忽地被人從外頭踹開,門扇撞擊窗扇發出的巨大聲響,驚得宋尋月和顧希文齊齊轉身。

宋尋月手裏的金簪覆又用力抵上了自己脖子,可下一瞬,她忽見鳳尾長冠的輪廓,印著門外暮色微弱的光,宛若剪影般出現在眼前,謝堯臣熟悉的聲音傳來,夾雜著失神的擔憂:“尋月!”

一股濃郁的香味鉆入鼻息,謝堯臣被熏得皺鼻。

宋尋月手一松,手裏的金簪掉落在地,兩步就撲進了謝堯臣懷裏,擡手便捂他鼻子:“別聞……”

只扔給他兩個字,宋尋月便軟在她懷裏,但手還在努力捂他口鼻。謝堯臣一把將她接在懷裏,在屋裏掃視一番,看見了一旁地上癱坐的顧希文,沈聲道:“誰?”

顧希文道:“王爺,是我。宋瑤月在屋裏點了香藥。”

顧希文?謝堯臣還沒理清發生了什麽,但他感覺懷裏的宋尋月不對勁,身子軟綿綿的,他沈聲對他道:“等著。”

說罷,將宋尋月打橫抱起,兩步出了小屋。

謝堯臣剛出來,便見準備從花園溜走的宋瑤月,她已經鉆進了花叢中。

謝堯臣見此,眼底閃過一絲深深的嫌惡,抱著宋尋月上前,擡腳重重一腳踢在宋瑤月的膝蓋彎裏。

宋瑤月一聲悶哼,吃痛跪地,想起身再走,卻發覺右腿又疼又麻,根本支撐不住。

她不甘心的看著賓客區的方向,眼裏都快滴出血來,就差一步!就差一步就能將所有人都引來!宋尋月和顧希文同在一屋的事,便能揭示於眾!若不迫於外界壓力,謝堯臣會休妻嗎?

而就在這時,辰安帶著端順王和端順王妃趕來,謝堯臣身邊的其餘侍從,也齊齊趕了過來。

端順王一見眼前情形,大驚失色,他的園子裏,怎會發生這種事?

他忙指著在門口暈倒的梔香道:“快!將園裏的醫師請來!”

趁此功夫,謝堯臣低聲對辰安道:“去屋裏,將燃的香取出來帶走。”

他一進去,宋尋月就捂了他的鼻子,叫他別聞,且她現在的狀態,他基本已經猜出那是什麽香。只是不知這香是什麽成分,對身體有沒有害,他須得帶回去一些,叫宇文昊分辨一下,一旦有害,也好對癥下藥。

謝堯臣看著在自己懷裏癱軟的宋尋月,面頰潮紅,呼吸粗重,心間心疼不已!他俯身單膝跪在地上,暫且叫她靠在自己腿上,隨後不顧眾人眼光,直接脫下蟒袍上的大袖衫,將宋尋月整個人蒙起來,這才重新將她打橫抱起,護在懷裏。

府裏醫師很快過來,好幾個提著藥箱將梔香圍住,將她擡上擔架,送到另一側小室中,即刻給梔香看診。

而顧希文,也被謝堯臣的侍從,從屋裏扶了出來,坐下屋前的臺階上,撐著頭,捏著眉心用力揉。

謝堯臣就這般抱著宋尋月,看向端順王,沈聲道:“二哥,在你莊園發生這等事,你可得給我個交代。”

端順王著實沒想到,自己的莊園裏,居然還會發生完全在自己掌控之外的事,神色甚是嚴肅,看向顧希文道:“到底怎麽回事?”

顧希文擡頭,忍著身體的強烈不適,指向一旁的宋瑤月,道:“是她,她設計將我鎖在這屋中,在屋裏點了藥香,還混著迷香。香爐掛在屋頂,我無法取下,著了她的道。”

端順王妃擔憂不解道:“那琰郡王妃是怎麽回事?”

顧希文看向已被謝堯臣侍從拿住的宋瑤月,冷笑著道:“她和她娘親一直算計琰郡王妃的嫁妝,想來是想借此叫琰郡王妃清白盡失,被琰郡王休妻,從而送還本家,娶回嫁妝。”

謝堯臣聞言了然,目光落在宋瑤月頭頂,看來當初計劃著給她一杯鴆酒,著實是便宜她了,她就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,才配得上她這顆骯臟的心。

而就在這時,宋瑤月忽地看向端順王和王妃,淒厲哭道:“我沒有!不是我!是顧希文,是顧希文逼我的!他曾經和我姐姐有過婚約,他喜歡我姐姐,是他逼我今日挾持姐姐過來!我不敢反抗,所以只能、只能照做……”

這也是她娘親教她的,無論發生何事,錯全部推到顧希文身上便是。可惜宋尋月最早沒上當,不然騙過去的話,就可以說成是私會!但沒關系,娘親還教了她挾持。

沒能公之於眾也沒關系,她和娘親還有第三步!謝堯臣心裏肯定對宋尋月有了疙瘩,只要有了疙瘩,就不怕拆不開。

說著,宋瑤月拉起自己衣袖,又解下脖頸處的絲帶,只見大片的青紫和紅腫,出現在眾人面前,脖子上的指印,更是觸目驚心。眾人見此皆驚,便是連謝堯臣,都不禁蹙眉。

宋瑤月哭著道:“顧希文他就是個惡鬼,我這些傷,都是他留下的。”

她指著脖頸處青紫的指印道:“這就是他掐的,你們看,是他掐的!我若是不按他說的做,他會活活掐死我!”

端順王指一下同來醫師中的其中一個,那人上前驗傷,隨後起身道:“回稟王爺,顧夫人身上的傷,都是真的,且有陳傷和新傷。”

說著,端順王擡手,指了下顧希文的手,醫師會意,抓起顧希文的手,便同宋瑤月脖頸上的指印比對,果然相同。

宋瑤月的指控,可比顧希文有說服力多了,眾人大量鄙夷的目光,落在顧希文身上。

顧希文強忍著不適,橫眼瞪向宋瑤月。

宋瑤月見此,身子又一哆嗦,接著對端順王和王妃哭道:“王爺王妃,這一切都是真的!他自得了王爺看重之後,便覺自己出息了,對我非打即罵,甚至夜裏還叫我跪著,我已經很久沒有睡過囫圇覺,日日備受他的折磨!顧希文,他就是個惡鬼!是他想要琰郡王妃,這一切都是他逼我做的!”

顧希文喘著氣看向宋瑤月,眼底滿是厭恨,是他過去小瞧宋瑤月,太沒拿她當回事,不成想到了這種時候,她居然還能翻黑為白。

宋瑤月膝行上前,拉住端順王妃的手臂,眼淚汪汪的懇求道:“娘娘,娘娘你可要救我啊!”

她知道,今晚之後,謝堯臣和顧希文都不會放過她,但謝堯臣肯定也不會放過顧希文!

只不過,舍不得放開顧希文的還有端順王。

謝堯臣若想帶走他,就必須得留個人質在端順王府,作為顧希文的妻子,她就是最合適的人選。

端順王妃神色亦是嚴肅,看向端順王,投以詢問的目光。

端順王深知,他這弟弟是個情種,這些日子都傳到了他耳中,他視王妃入命!此事他這弟弟定不會善罷甘休,但顧希文現在不能離開王府!

端順王上前對謝堯臣道:“顧先生如今是我府裏的幕僚,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。”

謝堯臣今晚勢必是要將顧希文帶走!即便他深知,此事的罪魁禍首是宋瑤月,但今晚,他只能先帶走顧希文,這是天賜的良機,遠比之前的計劃更好!

謝堯臣冷嗤一聲,對端順王道:“二哥要給我怎樣的答覆?罰嗎?這種事情,你要怎麽罰,才能叫我滿意?”

端順王只好問道:“那三弟打算如何?”

謝堯臣盯著他的眼睛,對他道:“作為琰郡王,我不允許有人在我頭上撒野!作為夫君,我更不允許意圖欺辱本王王妃的人,繼續活在這個世上!”

說著,謝堯臣掃了宋瑤月一眼,眼底殺意盡顯。

端順王聞言蹙眉,著實有些為難。若交人,《治國論》未完,若不交人,這件事,謝堯臣確實不會輕拿輕放。

他本打算顧希文寫完《治國論》後,再斬草除根,但現在讓他死,委實有些舍不得。

謝堯臣自然知道端順王的心思,眼微瞇,對他道:“二哥既然這般猶豫的話,明日便帶著你這幕僚一起,勤政殿見吧。”

他哪敢叫顧希文出現在父皇面前?端順王忙笑道:“呵,三弟哪裏話,你我手足兄弟,我自是會向著你。”

左右顧希文他遲早要殺,如今要謝堯臣動手,也無不可,只是可惜《治國論》未完,實在不成,他再廣尋天下名士,將此書續完,只能如此,好過顧希文出現在父皇面前。

念及此,端順王對謝堯臣道:“人你帶走吧。但顧夫人也是受此人脅迫,事情既然發生在端順王府,我也有責任,顧夫人同你三嫂關系親近,且留在府裏養傷,等傷好,我們自會送她回宋家。”

謝堯臣知道,端順王必會留一個人質在手,不會都放,眼下顧希文比宋瑤月重要多了,且他不會再放過宋瑤月,來日方長,總有機會。

謝堯臣擡眼道:“好。”他目光再次從宋瑤月頭頂掃過,眼底森寒。

謝堯臣再次看向端順王,對他道:“我的王妃,在二哥莊園裏受害,一旦傳出去,想來二哥也得擔責。這嘴要如何堵,就交給二哥了。”

端順王肯定不會叫這醜事流出去,畢竟發生在他府上,有損威嚴,對謝堯臣道:“三弟放心,二哥一定處理妥當。”

而就在這時,懷裏的宋尋月忽然傳來聲音,對他低聲道:“梔香……”

她在擔心梔香,謝堯臣心疼低眉,抱著宋尋月便去了暫安置梔香的小室,她被放在擔架上擱在榻上,腰間的匕首已拔,血看起來也已經止住,纏了繃帶,人還未醒,謝堯臣問道:“她怎麽樣了?”

醫師行禮道:“回稟琰郡王,此女子無大礙,所幸下手的人力氣小,且是個小匕首,傷口窄且不算深。縱然劇痛,但未傷及要害,血也很快止住了。”

宋尋月在謝堯臣懷裏聽聞此言,揪了許久的心弦,霎時繃斷,人輕松下來。

謝堯臣松了口氣,轉頭俯身在辰安耳邊,低聲道:“抓緊派人去請宇文太醫,再安排幾個人,擡梔香回莊園,切記要穩,不能顛簸。”

辰安依言去吩咐,謝堯臣點了幾個護衛上前,將顧希文捆起來,一並帶走,謝堯臣只對端順王道:“二哥,告辭。”

說罷,謝堯臣抱著宋尋月,目視前方,大步離開。

快到門口時,謝堯臣腳步一頓,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宋尋月,但宋尋月身上蒙著他的外衣,根本看不到神色。

他眼神有一瞬的游離,他的王妃……在他的外衣下,挑開了他的衣領,那只纖細的手,正在他胸膛上亂撫。

辰安不解道:“王爺,您怎麽了?”謝堯臣的大袖衫很大,不僅蒙著宋尋月,且還堆在他脖頸處,辰安根本看不到內裏發生了什麽。

“沒事!”念及宋尋月現在的處境,謝堯臣正色,抱著她繼續往外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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